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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江大桥往事
来源:《江干往事》  作者:  日期:2021-09-27

钱塘江大桥,在杭州六和塔附近,由北而南,跨越钱江,分为正桥及引桥两部分,总长1400米。正桥分16孔,每孔67米,北岸引桥长约235米,用长约18米至25米平台两座,50米拱桥三座与9.5米框架桥四座,合组而成。南岸引桥长91.5米,以长15米平台一座,9米平台一座,50米拱桥座与9米框架桥两座,合组而成。桥为双层式:上承公路,下载铁道。铁道净空:计高6.096米,宽5.182米。路面宽度计公路6.096米,人行道各1.5米。路面及桥礅为钢筋混凝土建筑,桁梁则用钢与炭钢。木椿用圆仝木长15米至30米不等。江心正桥桥礅共15座,靠北岸第一座采用就地浇筑沉箱法,其余14座,因江底地质关系,概行采用浮运沉箱法。北岸铁路经虎跑山谷绕过乌芝岭,再经江干与沪杭甬铁路接轨。公路由虎跑通湖滨,过桥登山接杭富公路。南岸铁路公路,皆趋西兴与浙赣铁路,沪杭甬铁路及浙东各公路上衔接。大桥北岸引桥及公路路面,由东亚工程公司承办;南岸引桥,由新亨营造厂承办;引桥钢梁,由西门子洋行承办;正桥桥礅,由康益洋行承办;正桥桥梁由道门朗公司承办。微信图片_20210927095152.jpg

钱塘江畔六和塔,大桥未建前


钱塘江大桥的设计施工者茅以升教授在《钱塘江建桥回忆》中写道:

钱塘江桥著名的原因,主要由于它是第一座由我国自行设计和主持施工的较大的近代化桥梁;在这以前,几乎所有我国这类桥梁,都是由外国人一手包办的。其次,它在抗日战争中,对撤退物资、疏散人口起了一定的作用。再次,培养造就了一批桥梁工程技术人员。最后,它打破了当地的一种迷信,认为在钱塘江里造桥是不可能的,用唯物论战胜了唯心论。当时我国工程界也因此而给以较高的评价。


从1933年8月至1934年12月,钱塘江桥筹备修建;1935年4月正式开工;1937年9月大桥铁路通车,同年11月大桥公路通车。这时抗日战争已起,淞沪鏖战已历三月,杭州于12月23日沦陷,大桥于当日为我方自动炸断,全体员工撤退至后方。1945年抗战胜利。1946年春,桥工处在杭州恢复,9月开始修桥。1947年3月,大桥铁路公路全部恢复临时通车。1949年5月,杭州解放;同年9月,大桥修理未完工作由铁道部上海铁道局接收接办。


茅以升写道:在杭州民间流行的谚语中,有一句叫做‘钱塘江造桥’,是形容一件不可能成功之事的。浙江省建设厅长曾养甫约我来杭州,就是要我做这不可能成功的事。究竟能不能成功呢?经过调查考虑之后,我作出一个结论:在有适当的人力、物力条件下,从科学方面看,‘钱塘江造桥’是可以成功的。


建桥的第一关是设计:曾养甫在约我去杭州之前,曾将有关建桥的一些工程资料寄与美国桥梁专家华德尔,请他作一套钱塘江桥的工程设计。曾对我说,是为了政治作用,因为华德尔是当时铁道部的顾问,这样他就不会反对我们浙江省修桥,而且还可利用他的招牌来筹款,至于他的设计用不用,你们尽可研究,我很希望你们能作出比他更好的设计。根据华德尔设计,钱塘江桥经费共需当时银元758万元,后来我们桥工处的设计,解决了流沙、沉箱等难道,只需510万元,决算为540万元,合当时美金163万元,因而华德尔的设计就不用了。


钱塘江大桥是民国时期一项伟大的工程,大桥的建设已经过去七十余年,经过岁月的洗涤留存下来的老照片不多,对照《钱塘江桥工程摄影》的图片和说明,七十余年前建桥的过程就非常清晰了。


第二关为资金:原来先有一个筹款计划,预定桥成后对过桥的火车和汽车和乘客及货物征收“过桥费”(行人不收),以此为基金,向银行借款,预计至多10年即可偿还本息,10年后大桥不再收费。但那时国内银行界认为这种办法在政治上无保障而且利息小,对此多不热心。在桥工处成立以前,曾养甫根据这种计划,已对当时银行界中的浙江财阀作了不少宣传工作,特别以“造福桑梓”为题大力游说。首先得到浙江兴业银行董事长叶景葵的赞助,承诺借给浙江省100万元。并由兴业等这五家银行组织银团,与浙江省政府订立合同,共借200万元,指明以全桥财产作抵,所有本息,由将来“过桥费”归还。有了这笔经费,桥工处就成立了,立即加紧进行设计并准备开工。


其余的300多万元,经曾养甫多方奔走,居然也有着落了。100万元由全国经济委员会补助,不需偿还:200多万元由导淮委员会把他们分得的中英庚款董事会借款,转借建桥,将来从“过桥费”中拨还。


第三关是工期:设计图纸出来后,经过几轮招投标,有了承包厂家。桥工处计划大桥工程自开工日起,于两年半内完成,招标结果,各包商对这计划尚能配合。不料正在准备签订合同时,曾养甫突然提出:大桥工期必须缩短,原定两年半太长,从现在算起要到1937年夏才完工。这两年内,国际形势变化莫测,中日之间的局势已经日益紧张,大桥关系重大,愈早完工愈好。现在得标厂商尚未签约,宁可提高包价,将工期缩短,把两年半改为一年半。于是桥工处开始和各包商接洽,要求缩短工期,并提出建议,除于合同中规定延期竣工罚款外,如能提前完工,按日给奖。各包商都表示难以办到,并且反而提出要求,一是要先订合同,以便预付工款;二是将开工日期移到明年,以便筹办工具设备。最后曾养甫亲自出马,经过通宵会商,最后康益洋行同意;正桥桥墩15座,自开工日起,于400天内完工。并当场构成草约,双方签字。散会时东方已大白了,这就是大桥开工典礼的早晨。我们随即赶往闸口工地,准备午前9时举行开工典礼。当时到会的有铁道部、浙江省政府、银行界及各方有关人士。在会上曾养甫当众宣布,大桥将于一年半内完工,桥工处全体职工都感到责任重大,但热情甚高,士气旺盛。


在工程的建设日子里,茅以升为钱塘江桥工日夜奔走,精神紧张,忽尔愁闷,忽尔开颜,有时寝食皆废。1935年正式开工后不久,迭遭种种困难,顶住上上下下闲言碎语,不能一一列举,最终获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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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江桥开工典礼


茅以升的母亲那时在杭州,曾对茅说:“唐僧取经,八十一难,唐臣(茅以升号)造桥,也要八十一难,只要有孙悟空,有他那如意金箍棒,你还不是一样能渡过难关吗,何必着急!”


造桥的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人师傅克服了打桩、围堰、沉箱就位,钢梁拼装,引桥建筑重重困难,在1937年“八·一三”淞沪抗战中紧张施工,终于在1937年9月通车。


工程复杂、工期紧张,加之又在江面施工,工伤事故也屡屡发生,但鲜见文字报道、更无图片展示。1937年2月4日的《申报图画特刊》刊有二幅题为“钱江覆舟惨案”的照片,还有说明:

钱江铁桥,为我国巨大工程之一,最近因限期已近,连夜工作,不幸于上月二十四日悬零时,实因失慎倾覆,时在深夜,施救不及,以及百余工人,溺毙江中,惨不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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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舟死亡工人


1937年月11月16日下午,茅以升又奉命要炸掉大桥,茅以升还写到最后炸桥的情景。


战争越逼越紧,12月22日,敌人进攻武康,窥伺富阳,杭州危在且夕。大桥上南渡行人更多,固不必说,而铁路上,因上海、南京之间不能通行,大桥成为撒退的惟一后路,运输也突然紧张。据铁路局估计,这天撤退过桥的机车有300多辆,客货有车2000多辆。第二天,12月23日午后1点钟,上面炸桥命令到达了,丁教官就指挥士兵赶忙将装好的一百几十根引线接到爆炸器上,到3点时完毕。本可立即炸桥,但北岸仍有无数难民潮涌过桥,一时无法下手。等到5点钟时,隐约间见有敌骑来到桥头,江天暮霭,象征着黑暗将临,这才断然禁止行人,开动爆炸器,一声轰然巨响,满天烟雾,这座雄跨钱塘江的大桥,就此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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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炸断的钱塘江大桥


抗战胜利后,茅以升又奉命修桥,1946年9月开始修桥,1947年3月16日公路通车,1947年夏铁路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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