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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的游山玩水
一代清官海瑞
韬光寺的金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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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的游山玩水
来源:《宋代衣食住行》  作者:徐吉军  日期:2025-12-30

宋人游玩成风,《梦梁录》卷4《观潮》载南宋“临安风俗,四时奢侈,赏玩殆无虚日”。而《宋史·地理志五》则载四川人“所获多为遨游之费,踏青、药市之集尤盛焉,动至连月”。庄绰《鸡肋编》卷上详细记载了成都人的游玩活动:

“成都自上元至四月十八日,游赏几无虚辰。使宅后圃名西园,春时纵人行乐。初开园日,酒坊两户各求优人之善者,较艺于府会。以骰子置于合子中撼之,视数多者得先,谓之‘撼雷’。自且至暮,唯杂戏一色。坐于阅武场,环庭皆府官宅看棚。棚外始作高凳,庶民男左女右,立于其上如山。每诨一笑,须筵中哄堂,众庶皆噱者,始以青红小旗各插于垫上为记。至晚,较旗多者为胜。若上下不同笑者,不以为数也。浣花自城去僧寺凡十八里,太守乘彩舟泛江而下。两岸皆民家绞洛水阁,饰以锦绣。每彩舟到,有歌舞者,则钩帘以观,赏以金帛。以大舰载公库酒,应游人之家,计口给酒,人支一升。至暮遵陆而归。有骑兵善于驰射,每守出城,必奔骤于前。夹道作棚为五七层,人立其上以观,但见其首,谓之‘人头山’,亦分男左女右。至重九药市,于谯门外至玉局化五门,设肆以货百药,犀麝之类皆堆积。府尹、监司,皆步行以阅。又于五门之下设大尊,容数十斛,置杯勺,凡名道人者,皆恣饮。如是者五日。云亦间有异人奇诡之事。方太平盛时,公私富贵,上下佚乐,不可一一载也。”

苏州也是这样,范成大《吴郡志》卷2《风俗》载:“吴中自昔号繁盛……以故俗多奢少俭,竞节物,好游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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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嵩《月夜观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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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嵩《观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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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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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佚名《春游晚归图》

而达官贵人在一年四季中均要举行各种游玩活动,宋代涌现出了许多知名的旅游家,如司马光、沈括、欧阳修、邵雍、苏轼、范成大、陆游、朱熹等。

关于司马光旅游之事,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卷41《司马温公》中详细记载了他一次遍访洛阳名胜古迹之事:“司马温公优游洛中,不屑世务,齐物我,一穷通,自称曰齐物子。元丰中秋,与乐全子访亲洛汭,并辔过韩城,抵登封,憩峻极下院。趋嵩阳,造崇福宫、紫极观,至紫虚谷,寻会善寺,过轩辕道,遽达西洛。少留广度寺,历龙门,至伊川,以访奉先寺。登华严阁,观千佛岩。蹑山径,瞻高公真堂。步潜溪,还宝应,观文富二公庵。之广化寺,拜汾阳祠。下涉伊水,登香山,到白公影堂。诣黄龛院,倚石楼,临八节滩,还伊口。凡所经游,发为咏歌,归,序之以为《洛游录》,士大夫争传之。”

而北宋大科学家沈括则早在二十一岁之前,就曾随父亲沈周历经大江南北,有一段俭朴的旅游生涯。在他二十四岁踏上仕途以后,更是宦游各地。如熙宁六年(1073),他以集贤校理身份相度两浙时,曾初探雁荡山,至今雁荡山龙鼻洞壁间还遗留有他的亲笔题名。次年,他又奉使河北,顺路游览了太行山等地。此后,他无论是出使辽国,还是出知延州,都对沿途的地理名胜、风物特产及其相关的自然现象等作了深入细致的考察。

北宋大文学家欧阳修同样喜好旅游,他任西京留守推官时,“凡洛中山水园庭、塔庙佳处,莫不游览”(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卷4《才识》)。又曾与尹鲁、梅尧臣等友人同游嵩山(王铚《默记》卷下;《邵氏闻见录》卷8)。庆历中,欧阳修谪守滁州,当地“有琅玡幽谷,山川奇丽,鸣泉飞瀑,声若环佩,公临听忘归”(《渑水燕谈录》卷7《歌咏》)。此外,他还在著名的散文《有美堂记》中阐述了自己独特的旅游观:

“夫举天下之至美与其乐,有不得而兼焉者多矣。故穷山水登临之美者,必与乎宽闲之野、寂寞之乡,而后得焉。览人物之盛丽,夸都邑之雄富者,必据乎四达之冲、舟车之会,而后足焉。盖彼放心于物外,而此娱意于繁华,二者各有适焉。然其为乐,不得而兼也。今夫所谓罗浮、天台、衡岳、庐阜、洞庭之广,三峡之险,号为东南奇伟秀绝者,乃皆在乎下州小邑,僻陋之邦,此幽潜之士、穷愁放逐之臣之所乐也。若乃四方之所聚,百货之所交,物盛人众,为一都会,而又能兼有山水之美,以资富贵之娱者,惟金陵、钱塘。”

苏轼虽在政治上屡遭贬谪,但他却利用宦游各地的机会,遍游名山大川,其平生足迹所至,北至河北定县,南至海南昌化,东至江苏吴江,西至陕西凤翔,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宋室江山。

周敦颐“雅有高趣,尤乐佳山水,遇适意处,或徜徉终日”(朱熹《朱子文集》卷10《濂溪先生事实记》)。朱熹同样喜好旅游,嗜山水,史载其“每经行处,闻有佳山水,虽迂途数十里,必往游焉。携樽酒,一古银杯,大几容半升,时引一杯。登览竟日,未尝厌倦。又尝欲以木作《华夷图》,刻山水凹凸之势,合木八片为之,以雌雄笋相入,可以折,度一人之力,足以负之,每出则以自随。后竟未能成”(罗大经《鹤林玉露·丙编》卷3《观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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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马远《观瀑图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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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马远《山径春行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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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夏圭《观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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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陈清波《湖山春晓图》

在众多的旅游活动中,游山玩水更受宋人喜爱,时人郭熙在《林泉高致·山水训》中论其原因:“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其旨安在?丘园养素,所常处也;泉石啸傲,所常乐也;渔樵隐逸,所常适也;猿鹤飞鸣,所常亲也。尘器缰锁,此人情所常厌也;烟霞仙圣,此人情所常愿而不得见也。直以太平盛日,君亲之心两隆,苟洁一身,出处节义斯系。岂仁人高蹈远引,为离世绝俗之行,而必与箕、颍、埒素、黄绮同芳哉?”

不仅如此,一些文人士大夫还认为,通过旅游可以扩大知识面。如胡瑗曾对滕宗谅说:“学者只守一乡,则滞于一曲,则隘吝卑陋。必游四方,尽见人情物态,南北风俗,山川气象,以广其闻见,则为有益于学者矣。”他曾亲自从湖州带自己的数名学生游览关中,至潼关,因道路险峻狭窄,遂下车步行而走。既上至关门,与滕宗谅诸人坐门垫少憩。回顾黄河抱潼关,委蛇汹涌,而太华、中条环拥其前,一览数万里,形势雄张。慨然对滕宗谅说:“此可以言山川矣,学者其可不见之哉!”罗大经也有同感,认为“大抵登山临水,足以触发道机,开豁心志,为益不少”(罗大经《鹤林玉露·丙编》卷3《观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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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嵩《西湖图》

而苏辙在《上枢密韩太尉书》中,更是对这一理论进行了详细阐述,他说:“太史公行天下,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间豪俊交游,故其文疏荡,颇有奇气。……辙生十九年矣,其居家所与游者,不过其邻里乡党之人;所见不过数百里之间,无高山大野可登览以自广;百氏之书虽无所不读,然皆古人之陈迹,不足以激发其志气;恐遂汩没,故决然舍去,求天下奇闻壮观,以知天地之广大。过秦汉之故都,恣观终南、嵩、华之高,北顾黄河之奔流,慨然想见古之豪杰。至京师,仰观天子宫阙之壮,与仓廪、府库、城池、苑囿之富且大也,而后知天下之巨丽。见翰林欧阳公,听其议论之宏辨,观其容貌之秀伟,与其门人贤士大夫游,而后知天下之文章聚乎此也。”(《宋文鉴》卷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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